玩原神会被黑客入侵吗(玩原神会损坏手机吗)
文/张翠艳
图/沈秀笠
推开后窗,窗外那些盛放的牡丹,争宠般地映入眼帘,摇曳生姿,十分悦人心情。
每到春节时分,它们就蓄力吐芽,经过三个月的孕育,终于迎来春天的绽放。“牡丹,花之富贵者也”。是的,它们肆意绽放,芬芳惹人,紫红的鲜艳欲滴,粉红的硕大无比,朵朵雍容华贵。它们的姿、容、度、色,入你眼,钻你心,透你腹,让你油然而生一种恋恋不舍。“唯有牡丹真国色,花开时节动京城”,小区里的人经常在此驻足,叹为观止之余,还夸着主人的好。他们举着单反或手机,拍着眼前的花,享着心中的乐,即便是雨天,也常有撑伞会牡丹者。
窗外的那株牡丹,早在2004年就落户小区了。花是紫红色,我不知道是啥品种,该属紫霞绫吧。它年年都使出浑身解数,绽放美丽,花由最初的几朵到现在的几十朵。每一次绽放,感觉它都不打招呼,早上还含着翠苞,中午它就笑脸相迎了,好像刻意给你惊喜。除我这株花魁外,还有五株较小的陪衬。第二株是小区里一位酷爱花卉的老太太栽的,她是被那株吸引来的,两家互换。其余三棵是小区里捡来的(据说牡丹在家里不好养)。这样,我窗外的牡丹初具规模,再辅以芍药、洁香、桂花,栀子,简直就是个大花园。
看着花开花落,尤其是那株花魁牡丹,它陪我走过了十三个春秋,已成为我另类的生命,这就是它原先的主人——我的伯父。
我和伯父的渊源,从我下生不几天就开始了。也许我是长女的缘故,年轻的爸妈没有经验,在月子里把我捣鼓感冒了,继而转为肺炎,进而生命垂危。病情发展太快,让爸爸措手不及,有心无力。治病要花银子,家穷花不起,最主要的是爸爸担心妈妈出意外,孩子可以再生,大人可不再有。此时的伯父顾不上避讳,直入弟媳的卧室询问病情,当得知爸爸的顾虑后,伯父立刻决断:钱,有,二姐定亲,婆家给了70元钱。人,有,伯母,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奶,她没给年长我三岁的小哥断奶。爸爸无话可说,第二天就和伯母坐上了去胶州的汽车。据说我当时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喘气了,嘴唇憋得发紫,不会啼哭。爸爸时不时地打开包被,试试我还有气不,没有就直接打道回府了。还好,我竟然坚持到了医院。
医生很快做出诊断:肺炎,输液。第二天,就能听到我的哭声了,第三天,就像好人一般。一个很有责任心的小护士,注意到大年纪的伯母与我太不搭了,当她得知真相后,当即责令爸爸,让我妈来,因大年纪的伯母,根本满足不了我营养的需求,更何况我还是病人。很快,妈妈全身冬装(虽然是秋天)地来了,也就一周的时间,我便痊愈凯归。
这场肺炎,严重损伤了我的身体。上初中之前,我是被感冒盯上了,稍微有点风吹草动,最先被击倒,然后青、链霉素伺候,药片是降服不了的。也许正因为如此,加之是伯父救了我的命,他对我格外偏爱,成为我的第一贵人。
伯父与我的点点滴滴,每每如潮水般涌来。
伯父给我的压岁钱总是最多的。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,农村小孩子是没有零花钱的,唯一的财源是过年的压岁钱。当然,对大多数孩子来说,压岁钱只是温温手,很快会被父母索去,用以填补他们送出压岁钱的亏空。我父母还好,压岁钱归孩子。
在我的记忆里,爸妈压岁钱通常是一毛,而伯父给我五毛,甚或一块。每次他总是慢腾腾地掏出钱,像耍魔术,然后很慈祥地说:“好好攒着,上学买铅笔本子。”其实,这些钱大多买了糖葫芦和冰棍,冰棍五分钱一根,糖葫芦一毛起,我很富有。伯父不光给压岁钱大方,有好吃的总有我一份。
记得有次中秋节,在青岛打工的小姐姐给伯父买了四个枣泥月饼。那晚,伯父踱到我家,悄悄递个眼色,我立马心领神会,甩掉弟和妹,尾随着到了伯父家。家里只有伯母,估计小哥也被支走了。伯父从一个小抽屉里抠出一团纸,一点点展开,露出了一小块月饼。不是伯父吝啬,那个年代,根本吃不到,伯父家也有七个孩子,我怀疑他们未必都吃得上,毕竟月饼太少了。月饼皮薄瓤厚,馅松软松软的,有些像现在的巧克力蛋糕。托在掌心里,真想一口吞下去。孩子嘛,馋啊,不过我还是强忍着,小口小口地吃,那个软啊,那个甜啊,别提有多幸福了。说真心话,那是我迄今吃过的最最香酥月饼。这么多年,我一直在寻找当年味道的月饼不得,乃至我现在拒绝吃月饼。看我吃的那个香甜,伯父也心满意足,仿佛随了一件心事。
那个时代,不仅物质贫乏,精神也一样荒凉,甚至读小画书、看电影,听广播网,就是一种精神奢望。广播网倒是天天播,但很少有我们孩子的菜。而小画书,大人没几个慷慨买的,只能交换着看。一本小画书,不知要经过多少人的手,看多少遍,最后都烂掉了。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最富有的,反正伯父偶尔会塞我几本。
看电影,村里一年也放不了几次,那晚绝对是“万人空巷”,是全村人的盛宴啊。可区区几次,满足不了我们这些馋虫。所以,每当邻村放映,我们都一般不会错过。距离近的话,我们会结伙前往,远的话,一般大人用自行车驮。我妈妈是老师,晚上有自习,爸爸照顾弟和妹,带我去的自然是伯父了。伯父还是到我家,不言语,丢个眼色,我便心领神会地飘出来,欣欣然上路了。在邻村看电影,不同于自己村,没法提前占位子,看的人又多,小孩子连幕布都看不到。伯父就会把我抱到车后座或是车座上站着,车座接触面积小,为防我摔下来,伯父都要在旁边扶着我,我再扶着伯父的肩膀。现在想来,伯父能看到吗?
伯父心灵手巧,他会木工,会纺羊毛、抽蚕丝,还会织毛衣,总之,感觉没有伯父不会的。我的第一个铅笔盒,就是伯父做的。铅笔盒成条形箱状,盖子靠凹槽推拉。我的铅笔盒是班里独一无二的,很拉风,同学常过来摸摸,过过瘾。木盒子最后的命运,我记不清了,可它带来的心理享受,至今也抹不去。
也许是肺炎的后遗症,冬天我手脚冰凉,易裂口,伯父就为我织手套、袜子、毛衣。这些都深深烙在我的记忆中。很可惜,这些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没有保存下来。
我的学业,同样也留下了伯父的足迹,我的算盘就是伯父教会的,尽管他没上过几年学。小学三年级,要学习珠算,不知打针多把我打傻了,还是天生愚笨,那些口诀弄得我云里雾里的,总学不会。身为数学老师的妈妈,那受得了这个,天天晚上开我小灶,不一会就毛了,毛了就吆天喝地,越吆喝我越蒙,要不就嚎啕大哭。有一晚上,被伯父撞见,他二话不说,拉起我到他家,一个珠一个珠的拨,告诉我下排的珠代表一,上排的珠代表五,语速很慢很温和,还一再告诉我不要急。也真怪,在伯父那里,我似乎有安全感,心也能沉静下来。没几次,我就脑洞大开。伯父不仅教会了我算盘,也教导了我:遇事要沉稳,慢慢来。
久而久之,我养成一个习惯,每当不高兴时,就去伯父那里寻求慰藉,伯父总是面带慈祥的微笑跟我唠嗑,说的最多的是我小时候生病的事,而伯父常念叨的一句话是:“差点就喂小狗了。”在他那里,似乎永远都没有烦心的事。伯父,胜似父亲,在他面前,我很轻松率性。而在父亲那里,我更多的是敬畏。
上中学时,伯父还能趁赶集,时不时的来看看我,捎点好吃的,进了大学,他就望尘莫及了。但这并没有隔断我内心的眷念,每当寒暑假,我会耗在伯父家,听他说着永不厌烦的话儿。
工作了忙事业,结婚了忙家庭,与伯父的交集不如童年。但只要我回家,定会到伯父家坐坐,带点礼物,以回报其救命之恩。伯父还会讲小时候的故事,但他有了更多的感慨:我老了,越来越不中用了;丫头大了,越来越懂事了。
伯父在农村操劳了一辈子,平平淡淡,他没有什么宝贝可以送我,就送我最喜欢的大葱,每次都一大捆。伯父种的葱,在村里可谓一绝,白高,叶脆、味甜,不亚于章丘大葱。
伯父在晚年喜欢拨弄花,还时常拿到市场上去卖。伯父拨弄的花,往市场上一摆,绝对养眼,茎粗,叶肥,花艳。伯父告诉我,说他的肥料是马粪,我就说嘛,没有伯父不能的事。他培育的花,以月季为多,仅有两株牡丹,但他从不言卖。在农村,月季很普遍,而牡丹却稀有,不知他从何处觅的。
这两株牡丹,一直视为命根子,从不允许别人浇水管理。但见我喜欢,就把那株最好的送给了我。在众多的后辈中,也只有我享此独荣,足见我在伯父心中的位置。我知道,伯父养花除了乐趣,还可以补贴家用,但这两株牡丹,却是他一生的骨气。
就这样,牡丹落户我居住的小区,在我窗外,与我朝夕相处。
2006年,我暑假回家看望老人。一进门,妈妈就告诉我,伯父的手去了点皮,不好愈合,恰好我的手也去了皮(我和伯父是不是很有灵犀呢?),我带回些碘伏药棉直奔伯父家。伯父还是那么慈祥、温和,我一手拿着药棉,一手握着伯父的手,轻轻擦拭,还埋怨他这么不小心。最后我留下药棉,叮嘱他常擦擦。我万万没有料到,这一面竟是我和伯父的永别,也成了我心中永远的遗憾!殊不知,这竟是糖尿病的并发症。如果我稍微有点医学常识,动员伯父快去医院,说不定还能延长他的生命。
当我接到妈妈的电话,说伯父已经走了。那一刻,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凝固了,心里空落落的,几天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,就这样消失了,我再也见不到伯父了。不,伯父没有离开,他留给我的牡丹,一直就在我身边。
伯父,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牡丹,开得最盛,花盘最大,永不凋谢。
文/张翠艳
家住开发区,教育工作者。教学之余,读读书,玩玩文字,摄摄影,钩钩玩偶,自得其乐。
主编:jing1qiu(静秋)
校稿:王培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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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5条评论
- 泪灼孤央2023-07-31 21:37:15
- ,也常有撑伞会牡丹者。 窗外的那株牡丹,早在2004年就落户小区了。花是紫红色,我不知道是啥品种,该属紫霞绫吧。它年年都使出浑身解数,绽放美丽,花由最初的几朵到现在的几十朵。每一次绽放,感觉它都不打招呼,早上还含着翠苞,中午它就笑脸相迎了,好像刻意给你
- 余安辞慾2023-07-31 22:10:51
- 。 伯父在晚年喜欢拨弄花,还时常拿到市场上去卖。伯父拨弄的花,往市场上一摆,绝对养眼,茎粗,叶肥,花艳。伯父告诉我,说他的肥料是马粪,我就说嘛,没有伯父不能的事。他培育的花,以月季为多,仅有两株牡丹,但他从不言卖。在农村,月季很普遍,而牡丹却稀有,不知他从何处觅
- 颜于七婞2023-07-31 19:55:46
- 节,在青岛打工的小姐姐给伯父买了四个枣泥月饼。那晚,伯父踱到我家,悄悄递个眼色,我立马心领神会,甩掉弟和妹,尾随着到了伯父家。家里只有伯母,估计小哥也被支走了。伯父从一个小抽屉里抠出一团纸,一点点展开,露出了一小块月
- 痴妓囍神2023-07-31 14:53:07
- 子可以再生,大人可不再有。此时的伯父顾不上避讳,直入弟媳的卧室询问病情,当得知爸爸的顾虑后,伯父立刻决断:钱,有,二姐定亲,婆家给了70元钱。人,有,伯母,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奶,她没给年长我三岁的小哥断奶。爸爸无话可说,第二天就和伯母坐上了去胶州的汽车。据说我当时所有的力
- 極樂鬼12023-07-31 20:45:10
- 套、袜子、毛衣。这些都深深烙在我的记忆中。很可惜,这些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没有保存下来。 我的学业,同样也留下了伯父的足迹,我的算盘就是伯父教会的,尽管他没上过几年学。小学三年级,要学习珠算,不知打针多把我打傻了,还是天